11月3日上午，赵卫平大使做客纳米比亚传媒集团旗下知名电视节目《重要议程》，接受《太阳报》主编托伊沃·恩杰贝拉独家采访。采访内容于11月5日晚间在纳米比亚传媒集团旗下NTV电视频道和《太阳报》脸书账号播出，以下为采访实录。
主持人：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今天的《重要议程》。我是主持人托伊沃·恩杰贝拉。今晚，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中国驻纳米比亚大使赵卫平阁下来到演播室，与大家畅谈他在纳米比亚的工作情况，并就中国有关情况、中国的政策及相关问题分享看法。大使先生，感谢你拨冗参加今天的访谈，我感到非常荣幸。你来到纳米比亚已经有9个月了。这个时间并不长，但也足以让你对这个国家形成一定印象了。你对纳米比亚的印象如何？
赵大使：托伊沃，谢谢你邀请我参加今天的访谈。确实，时间过得很快。我担任驻纳大使已经有9个月了。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非常繁忙但很快乐的时光。我在中国的朋友也问我同样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对纳米比亚的印象如何？我告诉他们，纳米比亚人是非常好的人，纳米比亚这个国家是国际社会的好公民。当然，我对纳米比亚的印象并不仅限于此。
我一直对纳米比亚朋友说，纳米比亚是一个经济发展潜力巨大的国家。纳米比亚是全球国土面积第34大国家，比除俄罗斯外所有欧洲国家都大。虽然纳人口很少，但不能把纳说成是一个小国。一个国家增长人口并不很困难，但几乎不可能增加国土面积。纳能够拥有如此大国土面积确实非常幸运。纳自然资源非常丰富，没有人知道这片广袤大地底下埋藏着多少宝藏。最近，纳发现了石油和天然气，没有人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新的重大发现。同时，纳还享有世界上其它国家难以比拟的丰富风能和太阳能资源，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现在成为了世界关注的焦点。你们在绿氢项目发展方面取得了令人鼓舞的进展。此外，纳也以稳定的社会和健全的法制而闻名，这些对于吸引国际投资很重要。
当然，纳也面临很多严峻挑战，比如旱灾、缺水、经济上依赖一些国家、教育基础设施不完善等。但我认为纳政府和人民正在努力克服这些挑战。再过5到10年时间，纳经济就将发生巨大变化。因此，我相信，纳人民有充分理由对未来感到乐观。
主持人：说得太好了。谈到纳的未来，大使阁下，中国会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呢？纳中两国已经建立了经济和发展关系。我们看到很多国家正在参与到你刚才提到的一些关键资源开发中，比如石油、天然气、绿氢等。中国是否有雄心参与到这些领域中，对纳发展这些领域提供帮助呢？
赵大使：自从33年前建立外交关系以来，中纳两国就一直在很多方面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始终相互支持、相互帮助，这一双边关系让双方都受益。中国一直在为纳提供力所能及的经济援助。我们今后也将继续这么做，帮助纳改善基础设施、发展农业等等。最近，习近平主席在南非出席中非领导人对话会时提出了旨在支持非洲发展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和人才培养等方面的倡议和计划。我认为，中纳双方可以就此密切合作，确保这些倡议和计划让纳受益。这是我们未来要做的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我很确信中纳两国未来能在许多领域建立更紧密的经济合作关系，不仅是矿业，也包括可再生能源领域，比如绿氢等。我们也可以在中国政府提出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开展更多项目。中方愿为纳农产品和水产品提供更多进入中国市场的机会，增加从纳进口额。中纳合作前景确实十分广阔。
主持人：大使阁下，你可以向我这样一个门外汉对“一路一带”倡议做些介绍吗？希望这个专有名词我说对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倡议？
赵大使：习近平主席在2013年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今年正好是倡议提出十周年。这基本上是一个促进全球经济合作的倡议，目的是推动经济全球化和世界共同繁荣。具体来说，旨在促进各国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与民心相通，让世界各国在这些领域建立更紧密联系。倡议得到了国际社会广泛支持，目前已有包括纳米比亚在内的152个国家加入。为了落实倡议，中国政府成立了相关金融机构予以支持。需要说明的是，该倡议不是经援项目，而是各国企业基于市场进行合作。当然，倡议将为企业间合作提供支持。以上就是“一带一路”倡议的主要内容。
主持人：目前纳米比亚有在该倡议下进行中的发展或融资等项目吗？
赵大使：是的，比如湖山铀矿。它就是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得到相关金融支持的一个项目。今后我们可以开展更多这样的合作项目。纳制订了雄心勃勃的国内发展计划，比如铁路和港口扩建等。因此，我们可以将“一带一路”倡议与纳国内发展规划对接，并利用“一带一路”倡议提供的资源和支持。
主持人：作为中国政府在纳代表，大使阁下，你认为是什么让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甚至是中国向纳提供的针对不同发展项目的优惠贷款拥有独特之处的? 中国对非交往与其它国家对非交往有什么不同之处？你身在非洲，据我所知，可能不是所有人，但是纳政府和执政党非常青睐中国。我个人也很推崇中国的发展模式，你们国家取得的成就非常了不起。中国对非交往与其它国家对非交往有何不同？
赵大使：我们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哲学和追求。这其中很关键的一点是，中国始终坚持在南南合作框架下与非洲各国开展合作。虽然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但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这是中国在非洲开展一切合作的出发点。中国与非洲各国交往，并不是要从中获得多少利益，而是与非洲朋友相互帮助、相互支持。这种关系历史悠久。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增强，我们可以给予非洲国家更有力的支持和帮助。我们决心尽己所能作出更多努力，这是我要说的一点。
以贷款或者说债务问题为例。你可能注意到，西方国家经常用“债务陷阱”这个词来无端指责中国。这个词的意思是，中国首先让非洲国家对其欠下巨额债务，然后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达到其它目的。这显然不符合事实。我要强调的是，中国向非洲国家提供贷款，并不仅为了经济利益，也是为了帮助他们。我们从不强迫非洲或其他发展中国家向我们借贷，也从不逼债。如果对方还款遇到困难，我们可以通过协商达成充分考虑对方困难的安排。事实上，非洲国家债务主要来自于向西方国家或国际金融组织借贷，对中国的债务占比并不大。以纳为例，纳已几乎十年未向中国借贷，对中国的负债只占纳外债总额的百分之二。所以这并不是个问题。我还要说的是，我们从不对贷款附加任何政治条件。在与非洲国家交往中，我们从不把自己的政治意愿强加给他们。
主持人：这些的确非常非常重要。据我所知，机场路就是中国资助的一个项目。大使阁下，我只是想请你为我们的观众解释一下，因为有些人总有这样一种印象，一种反华的印象，当然我个人认为这种印象是因为无知产生的。我想问你的是，如果以机场路为例，中国在援助项目上一般会有哪些具体安排？中方会在这种项目中扮演何种角色？项目到最后是什么样子？最后各方都会很满意吧？
赵大使：全长21公里的新机场路2B段是一个完全由中国政府资助的援助项目。项目总投资额约10亿纳币，所以说的确是个大项目。人们可能会很自然地去想，中方会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但实际上这完全是一个援助项目，中方不会从中获取任何商业利益。我们只是希望通过这个项目为纳改善基础设施出一份力，实际上这是我们出于两国友谊向纳方伸出的援手。如你所说，一些人对中国的印象并不正面。我想这个原因比较复杂。首先，他们可能是受到了西方的影响，因为西方一些人给中国无端贴上新殖民主义者标签。老殖民者后裔居然把我们说成新殖民者，这很可笑。我想纳米比亚人民和所有非洲人民会根据中国在非洲所做的一切作出自己的判断。这个说法完全不符合事实。我们丝毫没有殖民非洲的意图，这么做很愚蠢，也不可能，对吧？
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有些在非洲工作和生活的中国公民没有尊重当地文化，有些人甚至违反当地法律法规，这可能会给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我认为这些都是个案，不应该因为这些个案而否定全部在纳中国人。这不公平，因为每个国家都有严格守法的人，也有喜欢玩弄法律的人。虽然这么说，我们使馆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希望所有在纳中国公民都能遵守纳法律、尊重当地文化、与当地民众和睦相处。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对此也非常关注，并加强了与当地侨胞的对话。
主持人：你说的非常对。我们稍事休息，之后继续与赵卫平阁下的对话。
主持人：我们现在继续与大使的对话。大使阁下，我还是想继续和你谈谈机场路项目。这是一笔价值10亿纳元的无偿援助，中国应该是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的，那么中国具体能从中得到什么？我们知道，过去中国是有一些这样的政策的，比如说，中方会提供一笔无偿援助，但前提是合同必须由中国公司执行，或者一部分工人必须来自中国，等等。这个项目也有这种安排吗？
赵大使：是的，因为这是中国政府的无偿援助项目，因此必须由中国公司承建。但实际上，大部分工人都是本地工人。据我所知，在新机场路2B段项目中，只有20到30人是中国人，而本地工人则有200、300人，而且中国公司还把项目分包给了大量本地公司，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主持人：真不错。迄今为止，你的工作并不轻松。在我看来，你在履职方面做得非常好，但你也经历过一些考验的洗礼。比如前段时间你邀请媒体到大使馆，这是与当地媒体接触很好的方式。你那天谈到的其中一件事是所谓的签证问题。当时有本地媒体说，中国正在与纳米比亚商谈互免签证协议。你当时说，这实际上是互惠的，并非某一方面单独获利。你对此有何看法？此事还在继续推进吗？还是说这些报道让互免签证协议谈判陷入僵局或者不得不推迟？
赵大使：互免签证？这个问题我当时确实提到过。新闻报道里确实出现了关于它的内容。目前，我们两国政府没有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
主持人：是因为这篇报道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或者是因为媒体的审查才导致它延期的？
赵大使：我确实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我们有耐心，我们并不着急，因为这是一种互利的安排，双方都必须有这个意愿才行。
主持人：事实上，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样的安排其实对纳更有利，因为目前许多纳米比亚人正在为前往中国所需的签证费用和严格审查而犯愁。在我看来，中国驻纳使馆应该也在非常努力地推动更多中国游客来纳旅游。如果签证互免政策开始实施，那么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的中国游客来纳，你也这么认为吗？
赵大使：是的，我当然也这么想。但互免签证是否对纳有利，应该由纳方作出判断。我个人认为，这肯定会给纳带来巨大好处，因为这将鼓励更多的中国游客访纳。中国人口众多，来一两万名中国游客并不困难。这对纳旅游业无疑是个好消息。事实上，在最近我们与纳一些旅游机构举行的座谈会上，旅行社代表们都说希望有更多中国游客来纳。他们说，中国游客在纳花费要高于西方游客。因为有很多来纳旅游的西方游客是退休人员，也有很多西方游客只是租辆越野车搞自驾游，甚至连酒店都不住，而是露宿野外。相比之下，中国游客更加传统，他们来到这里后，都会住酒店、买纪念品等。一名中国游客的平均花费约为7万纳元，这还不包括国际旅费。纳当地旅行社都说，他们希望有更多的中国游客来纳旅游。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签证，因为中国游客获得纳签证需要等很久，而且还有很大不确定性。有时候即使等了很久，最后还是拿不到签证。这是个大问题，所以中国人就会觉得太难了，不方便。此外，你们的一些酒店规定，已经预订的房间，即使没拿到签证也不能取消。总的来说，签证引发很多现实问题。
主持人：大使阁下刚才提到了中国驻纳使馆对不遵守纳国家法律法规的中国公民或公司的态度。公平地说，这些个别案例不仅发生在中国公民身上，其他国家公民也有因违反纳法律被逮捕入狱或被驱逐出境的案例。现在我们有一个与锂矿有关的案例，有人说有一家公司，我觉得它不是国有企业，应该是私企，不过它是一家中国公司——鑫丰。这家公司老是出现在报纸中，报道称该公司又把锂运走了等等。请问中国大使馆关注这个事吗？因为显然如果人们一直讨论中国公司负面新闻，那中国在纳整体形象也会产生污点。你们对这件事在跟踪吗？你们和公司谈过话吗?或者说有过什么接触吗？
赵大使：首先我要强调的是，所有在纳中国企业，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都应该遵守你们的法律。毫无疑问，如果他们触犯了法律，就应该追究他们的责任，这在所有国家都一样。所以我们的态度非常明确。我们确实不时看到有关你提到的这家公司的报道。但是我不能评论此事具体情况，因为实际上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们确实与该公司多次谈话，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他们对我们说的与这里媒体报道的不同。但我们告诉他们，无论真实情况是什么，他们都应该更加慎重。我们告诉他们，应该对这里的法律法规以及文化、传统和社会规范更加敏感。他们应当更加敏感，因为他们现在是在纳做生意。他们应该让自己对这些情况更加熟悉。最重要的是，他们应该要有与当地社会和谐相处的意愿。
主持人：纳米比亚执政党在意识形态方面与中国共产党非常一致。人组党将自己定位为社会主义组织，上世纪70、80年代还定位为共产主义组织。我印象中，直到纳米比亚独立时情况才有变化，因为他们在建国后创建了新的政治体制，才意识到真正意义上的共产主义在这里不现实。但现在你可以从人组党那里听到他们说，有纳米比亚特色的共产主义（大使纠正：“社会主义”），对不起，是的，有纳米比亚特色的社会主义，我认为他们是从中国借鉴的，中国也有类似说法。你觉得中国正在做的事情，当然纳米比亚国情与中国不同，你觉得中国的做法能在纳复制吗？
赵大使：作为大使，对这些与你们国内政策或国内政治有关的问题，我应该非常谨慎。首先，我想说，纳米比亚人组党和中国共产党的友谊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我们的双边关系，或者说中纳两国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始于两党关系，我们两党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交往、建立了友谊。直到今天，我们两党在许多问题上都有交流。
对于你提到的人组党主张是有纳米比亚特色的社会主义，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借鉴了中国的做法。你说的对，我们正在践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是具有战略性、创造性的理论成果。这一理论是中国共产党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立即提出的。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一直在积极探索到底中国应该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虽然曾出现过一些挫折，但我们已经找到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发展道路，那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是有了这个理论，我们才得以实行改革开放。这就是中国发展如此迅速、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个奇迹的根本原因。目前这个趋势还在继续，我们现在正在践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主持人：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现实中它是什么样子？例如，与西方文化相比，中国的社会主义到底意味着什么？老百姓有个人财产，还是没有？或者（中国）是福利国家？社会主义在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赵大使：社会主义当然强调公有制。同时，我们还有多种所有制并存，但是公有制占主体地位。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其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国家，这非常重要。我们也强调政府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但同时也尊重市场经济规律。
主持人：西方媒体一直造成的关于中国的印象，或者说他们对中国的叙事，是与一党制相关的，涉及民主问题。中国是民主国家吗？或者说你们有自己的替代做法，也就是说你们不实行西方意义上的民主，但是有自己的另一种民主治理国家的模式？
赵大使：当然，我们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也是全过程人民民主，这与西方不同。我们认为，民主不应该是一句漂亮的口号，真正管用的要看政府能给人民带来什么样实实在在的利益。中国过去40年成功经验充分证明，我们的制度对国家来说、对人民来说都行之有效。中国拥有14亿人口，能够做到消除绝对贫困，这十分不易。这就是我们的民主制度。我认为中国的成功已经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如果其他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愿意学习我们的经验，当然欢迎。但每个国家国情不同，我们从来不认为应该照搬照抄他国制度做法。对其它国家好的经验，可以借鉴，但一定要结合本国国情，这也是中国得到的深刻教训。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我们照搬苏联做法，但事实证明，这对中国并非好事。
主持人：回到中纳关系，这种友谊、伙伴伙伴、双边关系应该是互利的，应该是共赢的。不过我们是个小国，中国到底能从纳米比亚这样的小国身上得到什么呢？
赵大使：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国家都需要朋友，而且越多越好，每个国家也都需要与尽可能多的国家开展贸易和交流。所以，无论是小国还是大国，对中国这样的世界大国，拓展国际关系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确实希望在世界上有更多朋友。中纳两国有着深厚传统友谊，我们有充足理由不断推进同纳友好关系和务实合作。
我认为中纳关系是互利的，这不仅体现在经济合作方面，也体现在我们在许多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的合作。在联合国等国际场合投票中，我们得到纳许多宝贵支持。因此，我认为将双边关系描述为互利关系十分正确，不仅纳从中受益，中国也从中受益。但我认为，利益并不是我们考虑的唯一因素。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们都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多年的朋友，中纳友谊可以追溯到纳独立斗争期间。
主持人：大使先生，今天的对话非常有启发性，在结束之前，我想起在使馆举办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你提到过在纳中国企业的情况。可能是有人问了你，也可能是你主动提及的，具体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它是一个关于中国公司在纳竞争实力问题。当时，某个项目竞标，入围七家公司全都是中国公司，其它国家公司一个都没有。当时你对于可能的原因阐述得非常笃定。对于没有听到你上次发言的人，你可以向他们介绍一下七家公司入围的原因吗？当然，你很清楚这个项目并非是中国项目。实际上，项目出资方是一家德国开发银行，但最后入围的是七家中国公司。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赵大使：很显然，中国建筑企业在纳非常活跃。一些当地和国际公司感受到了来自中国企业激烈竞争的压力，这能理解。但客观地说，我们也应该看到中国建筑企业给纳做出的贡献，他们承建的项目质量非常高，而且不管承建什么项目，都能把工期缩短，这一点也很重要。简单来说，我认为中国建筑企业服务优质、但价格低。我听说，但我不能确定，很多中国企业尽管做了很多项目，但他们利润却非常少。
最近我跟一位纳米比亚朋友说，随着绿氢产业的发展，纳大量基础设施亟待改善，中国企业或许能贡献他们的力量。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时间非常宝贵。对纳绿氢项目来说亦是如此，这样才能让大家尽早享受到绿氢产业带来的好处。事实上，中国建筑企业是主承包商，但他们将项目大量工作分包给纳当地企业。因此，我们要澄清一个事实，很多人印象是项目全被中国企业拿走了，所有利润也被中国企业拿走了，这不是事实。
主持人：大使阁下，最后一个问题，纳享有与中国最高级别的双边关系。我认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是中国政府能够给予另一个国家最高级别的双边关系了。展望未来，简而言之，我们还能通过做些什么让两国友好关系再实现新的突破？我们还能取得哪些新成果？现在成果已经很多了，但还能再进一步吗？或者说，我们已经碰到天花板了？
赵大使：不，永远不会碰到天花板，永远不会。最近，确切地说是在今年8月，习近平主席和根哥布总统在南非金砖峰会期间再次举行了非常成功的双边会晤。这次会晤进行得非常好，对两国关系未来发展也非常重要。正如我在访谈前半段提及，中纳合作各个方面都存在巨大潜力。作为驻纳大使，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推动两国在农业、教育基础设施和人才发展领域开展合作，这是我作为驻纳大使优先考虑的三个领域，因为农业对纳太重要了，不仅涉及到粮食安全问题，也事关解决失业问题。我对此非常在意，一直密切关注和寻找可能帮助两国开展农业合作有关机会。前段时间，我从报纸上看到纳正面临严重粮食短缺，我随即向中国政府报告了有关情况。我非常高兴，中国政府已宣布向纳提供1000万元人民币紧急粮食援助。我非常期待中纳两国在农业领域能开展更多合作。还有教育基础设施领域，我去纳各地学校走访得越多，越感到纳发展教育基础设施的紧迫性。你们至少要再建4000间教室才能满足实际需求。上面这些就是我作为大使的努力方向。
主持人：好的，感谢你接受采访。
赵大使：这次对话非常愉快。